老木都不老木

我每日上班的路線會經過全雷根斯堡最大的一家購物中心，離我住家其實只有幾條街的距離。上個星期某天，購物中心前一條主要幹道的安全島草皮上，放置了一台連輪胎都噴漆成全白色的腳踏車。第一眼，我以為是購物中心為了慶祝聖誕節而擺放的裝置藝術，這兩個禮拜開始時不時的飄雪，一台全白色的腳踏車，似乎呼應著正在醞釀的佳節氣氛。

隨即我瞄到距離腳踏車大約兩公尺的草地上，放了一個白色花束和一支紅色蠟燭。隔天，又經過時我特別仔細看了一下，這台輕靠著行道樹的腳踏車上掛著一個小牌子，上面只有三行字：「腳踏車騎士 | 37歲 | 2017年11月某日」。

原來，白色腳踏車訴說的是一場剛剛發生不久的意外，它靜靜地悼念逝去的生命，並以無聲優雅方式提醒眾人，腳踏車騎士的行車安全。今天再經過，腳踏車旁邊多了幾束花和蠟燭，大概是來自路人們的祈祝，願亡者安息。

雷根斯堡有很多人將腳踏車當作平日交通工具，男女老少、上班上學，不管颳風下雪，都能見到穿梭自如的腳踏車騎士。腳踏車通常會有專用道路和號誌，即便如此，汽車駕駛還是會被特別要求禮讓腳踏車騎士（行人優先就更不用說）。考汽車駕照的時候，教練特別提醒注意路過的腳踏車，汽車行經腳踏車時必須保持一定距離並以慢速通過，這是要避免腳踏車騎士忽然摔倒而產生意外。

遺憾的是，我們可以努力將意外發生的機率降低，但總無法全然避免。這幾天我經過那條路，心情都會變得沉重，行車也格外小心，我無法不去想像騎士的家屬是如何悲傷，又如何能抿著這樣的痛，將悲傷化成一個無聲優雅的警示。

白色腳踏車，願所有騎士平安。